第三個故事 河豚毒 陸、陸雨嵐

 

  大雨一直下,城市像個迷失在其中的孩子。與滿漢樓相隔幾條街的路口,摩天大樓肅穆挺立在雨中,像是沉睡的巨人。

  陸雨嵐站在雨中,任雨水一絲絲帶走體溫。猶豫了很久之後,她推開了那扇考究的鍍銀玻璃門。

  “很抱歉陸小姐,係統裏沒有您的預約記錄,我不能讓您上樓去見沈公子。不過您現在可以給沈公子打一個電話,如果您有他的親口許可,就可以直接上樓了。”值班經理委婉地拒絕了陸雨嵐的見麵要求。

  “我沒有他的電話。”陸雨嵐低聲說,鵝黃色的雨衣依舊在滴著水。

  今晚雨太大了,她打不到車,隻好騎著自行車來找沈醉,卻被盡職盡責的值班經理擋下了。這也沒辦法,畢竟沈醉住在每平方米15萬的頂級公寓裏,有24小時能說倫敦腔英語的管家服務,要不是有這樣負責的管家,沈醉還不被那幫女記者天天堵著門要求采訪?

  “您沒有他的電話?”經理沉下臉來,“陸小姐,方便的話請告訴我您跟沈公子是什麼關係?他預留的公寓訪客名單裏也沒有您的名字,你們應該不是同事吧?是朋友麼?”

  “朋友?”陸雨嵐一怔。

  她和沈醉絕對算不上朋友,可不知從何時開始,“沈醉”這個名字就和她的人生糾纏在了一起,不管她怎麼躲怎麼逃,卻總是和他劈麵相逢。

  對於別的女孩來說,這或許是天大的機遇,無異於是天上掉餡餅砸在自己頭上。

  但陸雨嵐偏偏不喜歡。沈醉確實風度翩翩,也確實家富萬金,他對女孩子都很好,一舉手一投足都是人們視野中的焦點,那些曾經得他青睞的女孩,即便之後被他在電話本裏拉黑了,也還是得意地宣稱自己曾和那位公子那麼親近,隻差一步就可以相伴終生。可如果沈醉會和某個女孩相伴終生,那他又不是沈醉了,像是從天上跌回了人間。

  陸雨嵐會心動的那種男孩是優雅的、溫和的、專一的、簡約的、不被世俗糾纏的,可沈醉剛好五毒俱全。陸雨嵐並不是很纏人的女孩,但她希望電話過去的時候男孩總能安靜地聽她說兩句話,可沈醉卻是那種他隨時會來找你,而你總是找不到他的人。

  陸雨嵐想找人幫她一起打理滿漢樓,可提起滿漢樓沈醉就會露出一種“為什麼我們不把那破東西拆掉呢它已經過時啦”的微笑。

  陸雨嵐也許有點晚熟,但是並不傻,這些年沈醉說得好聽點是咬定青山不放鬆地盯著她,說難聽點就是條咬住拖鞋不動口的小狗,滿漢樓在那條街上開了不知多少年了,沈醉偏要在對麵開一家Fugin來打擂台,你一家新式餐廳跟街坊們吃的老館子打什麼擂台呢?你取悅的是紅男綠女,我服務的是大爺大媽,可沈醉偏要推出給大爺大媽吃的低價自助早餐,賠本從陸雨嵐手裏搶客人。要不是Fugin,滿漢樓雖然沒落,卻也不至於到得賣店解散員工的地步,要說這一步陸雨嵐真是咬碎銀牙才下的決心。

  好!沈公子!我小店打不過你,我不做了行吧?這時候沈公子倒不樂意了,一臉狠勁地衝進來找買家的麻煩,好像滿漢樓是他的東西。

  悔不該當初打了他一個耳光啊……那年陸雨嵐才16歲……

  “要是別的時間我就去幫你問問了,可今天沈公子有客人。”

  經理表示愛莫能助,“我們哪好去打攪呢?”

  “又有新妞來過夜麼?”陸雨嵐麵無表情。

  “這個……”經理忽然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看眼前這個濕漉漉的姑娘眉眼也是利落得很,不會是被沈公子從微博微信電話本裏拉黑的女孩中的某一個吧?

  其實陸雨嵐倒是無所謂,從初見沈醉到現在,他不知道換了多少個女朋友,作為競爭對手,陸雨嵐比任何人都了解沈醉的私生活,她早就習慣了。她打心眼裏看不起那些跟沈醉在一起的姑娘,比如今晚跟他一起來滿漢樓的那個女孩,做作得活像個國產電視劇裏的三流演員。鬼知道那些女孩在想什麼,明知道他換女伴比換襪子還快,還是有無數女孩想要倒貼上去。

  尊嚴?這時代還提尊嚴這個詞也許是陸雨嵐自己老土了。

  這時前台的電話響了,經理拿起話筒,忽然間就站直了,好像是士兵聽到了將軍的命令。

  他放下話筒,把陸雨嵐引到電梯前:“請到21層,沈公子說您是他的貴客,想什麼時候來就什麼時候來,不用通報,說以後要是他不在家就讓我開門送您進去休息……”

 

  “哪個房間?”陸雨嵐問。

  “隻有一扇門,那一整層都是沈公子的家。”

  觀景電梯急速爬升,雨水從玻璃罩上流過,留下年輪般惆悵的水紋。

  拚花大理石地麵光可鑒人,走廊盡頭,一個千嬌百媚的女孩倚在門邊等候陸雨嵐。

  那個女孩陸雨嵐今晚剛剛見過,似乎是叫林夏,當時她穿著一身精致的黑色晚裝、萬般眷戀地倚靠在沈醉身邊,現在卻隻穿了一件男式亞麻白襯衣,露出兩條光潔的長腿,赤著腳,一頭長發濕漉漉地披散在肩頭。

  “你好,我是林夏,沈醉正在洗澡,讓我先招待你。”女孩甜甜地笑著。

  您自己這身也像剛剛從他浴缸裏爬出來的吧!那混蛋果然是個爛泥扶不上牆的紈絝子弟!陸雨嵐怒從心頭起。

  “小夏,怎麼不讓陸小姐進門呢?”聲音清朗而遙遠,讓人有些恍惚。

  沈醉漫步而來,穿著一件浴袍,用浴巾擦拭著頭發。陸雨嵐和他清澈的眼睛隻對視了一秒,竟然就忘記了自己默念已久的台詞……真奇怪,這麼個花花公子,放浪形骸了這麼多年,卻還能有這樣清澈的眼睛。

  “林夏小姐,我的一位好朋友。”沈醉為陸雨嵐介紹,“這次廚藝比賽,她將擔任我的全程助理。”

  “真的隻是朋友哦!”林夏擠了擠眼,語氣卻讓人很難相信這話的真實性。

  “能擔任沈公子的助理,林小姐想必也是一位優秀的廚師嘍?還沒請教您在哪裏高就?”陸雨嵐心裏冷笑。

  “隻是在法國藍帶做過兩年講師,現在暫時無業,閑著也是閑著,就來幫沈公子這個忙嘍!”

  陸雨嵐心中一凜,她雖然是個中餐廚師,可也知道法國的藍帶廚師學院,那是所有廚師心中的聖地,可以說是廚師界的牛津劍橋。在那個地方當講師的可都是德高望重的名廚,這個嬌滴滴的女孩竟能做到這麼高的位置?

  “雨嵐啊,有事麼?進屋談吧?”

  陸雨嵐一陣無語。她雖然很懷疑沈醉對自己的居心,不過料想自己不過是他千萬等待被獵取的女孩中的一個,所以從來對他不假辭色,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親近到可以被稱作“雨嵐”了。

  “不了!”她巴不得快點離開,“我來隻說一件事,請你放棄那場比賽,滿漢樓的事情,跟你沒關係,你Fugin那麼大的家業,也不必在意滿漢樓。”

  “你怕我輸給那個小日本?”沈醉微笑。

  “我不管你們兩個的勝負,滿漢樓到現在為止都是屬於我的,有權決定它未來的是我,不是你們。”

  沈醉還是笑:“如果你有能力決定它的未來,那為什麼還要賣掉呢?”

  “我賣不賣是我的事,與你無關!”陸雨嵐有點急了。

  “你怎麼想其實都無所謂了,比賽我不會取消的,我跟天野虎徹的恩怨情仇……哦,說錯了,我和那個蠢貨沒什麼情可談……也跟雨嵐你無關,對麼?”沈醉聳聳肩,“在旁邊看樂子不好麼?”

  “看樂子……”陸雨嵐默念著這三個字,有種被人用刀割裂胸口的痛感。

  那可是滿漢樓,自家的祖產,是自己看得比命還要貴重的東西!如果不是因為這麼多年虧損下來的債務無法償還,她怎麼會想要賣掉滿漢樓?可這些在沈醉眼裏不過是個樂子,一個他與天野之間較量的籌碼而已。

  “知道為什麼我討厭你嗎?”陸雨嵐低聲問。

  沈醉愣了一下,隨即恢複了慣常的笑容:“願聞其詳。”

  “因為你什麼都有,你可以輕易得到你想要的,也可以毫不在乎地丟掉它們,對你來說很多東西都是遊戲,可你有沒有想過,在你看來很輕賤的一些東西,對別人來說很重要?重要到得搭上一輩子……你不在乎,你在乎的隻是這場遊戲你玩得開不開心,你是不是贏得很痛快。”陸雨嵐一把抓住沈醉的浴袍領子,這麼漂亮的一個女孩,竟然神色凶猛……卻又明明白白地透著難過,“你就是這麼一個混蛋,對不對?”

  很罕見的,沈醉的臉上掠過一絲苦笑。

  “回答我!” 陸雨嵐怒吼。

  緊繃的臉忽然鬆了下來,沈醉聳聳肩,用最輕鬆自在的口氣說了兩個字:“沒錯。”

 

  林夏忽然一哆嗦,似乎意識到了什麼事情就要發生。

  “啪”的一聲,陸雨嵐的手掌狠狠地打在沈醉臉上!那個巴掌用力之大,沈醉整個人都傾斜了。林夏上前想把這兩人分開,卻被沈醉一把攔住了。

  “消氣了沒?”沈醉對陸雨嵐指了指另一側的臉,“如果沒有的話,還有這邊可以打。”

  陸雨嵐默默地看著這個男人的臉……第二次,她又忍不住打了他,卻覺得那麼無力。

  她默默地轉過身離去,衣服上的水滴了一路。

  “難過麼?”林夏聳聳肩。

  “不難過,”沈醉輕聲說,接著忽然捂著心口,做悲痛欲絕狀,“但是心裏好疼!”

  “大哥你這妞很嗆喲!”林夏撇嘴。

  “你覺得她是不是因為痛恨你的緣故才打我?”

  “是你自己找打啦大哥,我看她根本不在乎我。”林夏從冰箱裏拿了袋冰塊扔給沈醉,沈醉一把接住,敷在那張腫起的俊臉上。

  “剛才演得不錯!”沈醉豎起大拇指。

  “當然咯!我在學校裏可是演小三的專業戶!”林夏挺胸甩胯眉飛色舞,“老師都誇我有天分,天生就和這種角色之間沒有距離感!”

  “你確定他這是在誇你?”

  “世界那麼大難道不需要演小三的影後?藝術創作嘛,何況咱也不是演不了大家閨秀,不信我給你來一個!”

  沈醉趕緊攔了下來:“行行,等以後有機會再說吧。”

  一時間兩個人都沒了話,隔了一分多鍾,還是林夏打破了沉默。

  “我覺得你對她還是蠻上心的哦,你真的是花花公子麼?你就沒有什麼相好的女孩願意跟你秀親近?還非得委托姐姐我?”

  “能演我相好的女孩很多啦,說起來你們班上就有幾個……”

  “誰誰?”林夏的耳朵一下子豎了起來。

  “哎呀哎呀,認識的女孩那麼多我怎麼都能記住名字呢……哈哈哈哈哈。”沈醉撓著浴後的亂發,滿臉的欲蓋彌彰,“不如繼續坐下來吃飯,嚐嚐我的手藝。”

  陸雨嵐沒有注意到的是桌上擺著熱氣騰騰的精致菜肴,這兩個狗男女當然不可能飯前洗澡。事實上幾分鍾前這兩人還衣冠楚楚地坐在桌子的兩側,但在陸雨嵐走進這棟公寓的短短幾分鍾,兩個人就像上了發條似的快速地行動起來,偽裝出狗男女的模樣。也許就像陸雨嵐所認定的那樣,沈醉就是把一切都看作遊戲,包括他和陸雨嵐的關係。他就是喜歡逗她欺負她,時不時在她身邊出沒卻又擺出討人嫌的嘴臉,知道了這件事的原委後連林夏也覺得不可思議,說公子你是十歲的小男孩麼?十歲的小男孩才會喜歡某個女孩就偏要欺負她揪她的辮子嘞!

  沈醉隻是笑,不說話。

  但他最終還是經不起林夏刨根問底,淡淡地說了句不太好理解的話,他說我從來沒想過要追到她,我就是要扮演她生活裏的一個過客,但得是那種……無法忘記的過客。

  一大碗淡金色的清湯,一塊四四方方的豆腐沉在碗底,Fugin的老客人都知道,這就是沈醉做菜的風格,沒有烈火烹油鮮花著錦的華麗,反而帶著隱約的禪意。可這道禪意隱約的菜,偏偏是活得最風流倜儻的人做出來的。

  “這道菜什麼講究啊?開水燉豆腐麼?”林夏皺著鼻子去聞,一股淡淡的清香。

  “法國藍龍蝦的蝦頭和走地蘆花母雞半隻分別熬湯,龍蝦湯取兩份雞湯取一份,煨這塊豆腐。”沈醉微笑著,用筷子夾住湯中豆腐的一角,輕輕一拉,豆腐竟然像紙拉花一樣片片拉開成菱形的薄片,雖然每一片上都有通孔,卻又片片相連,“蓑衣豆腐。”

  林夏看傻了。蓑衣刀是刀工中較難的一種,要把食材正麵斜切,而且要切而不透,再把食材翻麵,沿著相反的方向十字交叉下刀再切一遍,最後再將食材拉開,仿佛古時候漁翁所穿的蓑衣。一般廚師用這套刀工切個黃瓜茄子已是不易,可沈醉竟然要用蓑衣刀切豆腐這種綿軟易碎的食材!

  “天哪!大哥你吃個豆腐還得切三百刀?”林夏驚歎。

  “豆腐和其他食材一樣,燉久了會老,時間不夠不入味,龍蝦湯和雞湯底又清淡,入味更難。所以這道菜熬湯共計三個小時,豆腐入水卻隻得6分鍾,6分鍾裏讓它入味,就得用蓑衣刀。”沈醉侃侃而談,“這道菜的做法可以追溯到明武宗年間,隻不過那時候不用龍蝦而用東海產的對蝦。它有個風雅的名字叫‘風雪夜歸人’,以麥穗花刀將豆腐剞作蓑衣狀,恰如風雪之夜歸家的遊子,叩門之時蓑衣上已經積滿了白雪……”

 

  話頭戛然而止,沈醉凝視著碗底,臉色也立刻沉了下來……本來連成一片的蓑衣豆腐,已經斷成了兩截!

  “沒什麼大不了的,斷了一片而已嘛!”林夏的話還沒說完,碗中的豆腐在瞬間崩碎,仿佛飛散的浮塵緩緩落入碗底。

  “大限已到。”沈醉幽幽地說。

  “什麼大限已到?”林夏懵了。

  這時門鈴響了。

  “誰?”沈醉有些吃驚。難道是陸雨嵐去而複返?那管家也會通報才對,這種提供24小時管家服務的頂級公寓是不可能讓不被許可的人接近他們的貴客的。

  “你的醫生。”門外的人語意森冷,他穿著純黑色的西裝,麵色卻蒼白而透明。

  白起永遠都是這副模樣,國際象棋的棋盤一樣黑白分明——在這淒風苦雨之夜看到這種人站在你的門外可不是什麼開心的事,他的樣子會讓你誤以為他是來收賬的,而你欠他很多很多錢。

  林夏拉拉襯衫下擺,下意識地冒出一句:“我們是清白的!”

  大概是雨太大腦子進了水,連林夏自己說完都開始後悔。這話說的也太像被捉奸的狗男女了,她一秒鍾腦補出二十個電視劇中的捉奸橋段,恨不得抽自己倆嘴巴。

  白起和沈醉對視了一眼。

  雨一直下,氣氛不算融洽……

  “時間太晚了是麼?”沈醉恍然大悟,“白醫生是來接小夏回去的?那稍等片刻我讓司機送你們。”

  林夏有點懵,時間已經接近午夜了,平時沈醉帶她出去吃飯總會在十二點前把她送回煙雨胡同去,難道今天白起這死人頭真的是為了自己而來?媽呀,想不到姐姐真的魅力四射到連死人頭也對我動心了?

  “哎呦!擔心人家就明說嘛!搞什麼突然襲擊,一個電話解決的事兒讓你搞得這麼嚴重……”林夏有點得意忘形,伸手想去拍白起的肩膀,手剛要落下卻被白起冷冷的目光逼停在半空中。

  “那種事情不在我關心的範圍內,我是看你大限已到,應該需要補充治療,所以深夜趕過來。我接手的病人,我不允許的話是不會讓他死的。”白起二話不說把沈醉推進書房,在背後帶上房門,把林夏拒之門外。

  白起在書桌上攤開了針囊,七枚貫髓針閃爍著紫光。沈醉褪掉浴袍,輪廓優美的後背上,心髒位置的顏色幾乎透明。貫髓針的療效並未解決他的“虛化”問題,這個妖物正在加速邁向死亡。

  白起點燃一支修長的紙煙遞給沈醉。這種煙名為桃源鄉,是白起用他那株被林夏命名為“死不了”的盆栽的枯葉所製,對妖物來說有鎮痛的功效,而對普通人類,這就是一種太過強烈的麻醉劑,吸上一根就會永遠都困在夢境之中了。

  沈醉輕車熟路地吸了一口桃源鄉:“深更半夜來這裏補充治療,白大夫你真不是來看林小姐的?”

  白起懶得回答,從鮫皮囊裏取出最小的一枚貫髓針,指尖輕輕一彈,芒刺粗細的銀針流星一般刺進沈醉兩塊脊椎骨之間,頂尖的紫晶飛速轉動,隱約間陣陣紫氣彙聚,慢慢被引入沈醉的身體,在他幾乎透明的身體中沿著經脈遊走。如果沈醉沒有吸桃源鄉,這個過程將會帶來難以想象的劇痛。

  “我並不擔心你對林夏有什麼非分之想,你是個識時務的人,你很清楚如果你那麼做的話我會對你做什麼樣的事。”白起淡淡地說。

  “這麼說的意思就是白大夫你承認自己對林小姐很在意咯……可我覺得你們兩個很不搭誒。”沈醉強忍著痛苦,還是一臉壞笑。

  “林夏對我而言是件非常重要的東西,她最好不要出問題。但這跟我在意她是兩回事。”白起手法加快,三枚貫髓針從手中同時飛出,在空中分散,極其精準地刺入沈醉脊椎間的縫隙。

  “東西?您把林小姐看作東西?”沈醉皺眉。

  “你理解得沒錯,林夏對我來說,就是一件東西。我跟她之間的關係不像你想的那樣,我們確實不搭,我們也不需要搭。我每天晚上觀察你什麼時候送林夏回來,隻是擔心你損壞了這件東西。”

  白起的聲音冷酷無情,“還有,我在電視上見到那個天野虎徹了,你在找死。你知道那個人是誰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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